“你是觉得,你比我更有资格?”甄浔洛一手水波刃抵在那名长老喉间,眉目间就好似这湖底的,冷得沁人。
“你,你这是大逆不道!”长老眼看着的刀刃抵在自己的喉间,感受着皮肤上的那股子冰冷,心里抵不住地打颤。但是却又不甘心这样被扫了颜面,硬着头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。
“现在我是族长!你现在是在以下犯上,是大逆不道!”甄浔洛一把抛开那名长老,回头匆匆走向祠堂。“为族姥立牌。”
“是,族长。”
“洛姐姐,你带回来的那两人醒了。”
甄浔洛本还在祠堂思索着,但是听得虞锦醒来便匆匆收起来思绪,赶向虞锦的房间。
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虞锦。
“你们放我出去!你们这些妖怪到底想干什么?”还没走进院子,甄浔洛就能听见虞锦的叫喊声,这令她本就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。
“虞锦,是我,浔洛。”甄浔洛站在虞锦房门前,没有进门。
“你,你来做什么!”虞锦没有继续叫喊,但是话语里还是写满了戒备二字。
“我能进去吗?”
甄浔洛轻轻地问了一声,屋内瞬间便没了声音。
良久。
“你进来吧。”虞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,轻轻地。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甄浔洛回头对着甄浔璐吩咐了一声,伸出手指在门上轻轻点了几下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虞锦盯着甄浔洛,也不知是什么表情。
“我是妖。”甄浔洛没有解释,只是清清冷冷地说出三个字。
“你之前对我娘做了什么?”虞锦没有因为甄浔洛的这个回答就改变态度,依旧是守在房间的一角,一步也不肯多让。
这还是因为她醒来后苏秀就在一旁,身体无恙。若是醒来没见着苏秀,她可不会如此好生说话。
“河底的妖物伤了她,我在救她。”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“我是甄浔洛,这个理由足够吗?”
又是一片死寂。
“啊......”一声呻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,将天平压向了一边。
“娘。”虞锦赶忙扑到床前,扶起苏秀。“娘你没事吧,你觉得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?”
“啊?我没事。我这是怎么了?”苏秀茫然地看着虞锦,丝毫不知道之前是发生了什么。
“没事,没事。你之前晕倒了,问了村子里的大夫他没辙,是浔洛又给你叫的大夫。我们现在就在浔洛的家里,你就放心吧。”虞锦生怕苏秀会发现异样,挤出笑脸来应付着。
“嗯,伯母您就放心休息吧,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他们说。”甄浔洛也站了过来,对着苏秀笑了笑。
她知道虞锦的想法,何况她也不希望被苏秀知道自己是个妖的事实。
“是浔洛家啊,真气派啊。”苏秀看着四周,满目琳琅,精心打扮的床帏,错落有致的桌台,每一个摆件都透露着一股子富家小姐的味道。
“如果你们还有话要说的话就先去吧,不用管我。”苏秀拍了拍虞锦的背,“浔洛是个好女孩。”
好女孩。
“其实你大可以说出来,不论你是人还是妖,你也还是那个甄浔洛,这就够了。”虞锦耸了耸鼻子,伸出手去抓那条游过的鱼仔。
“那现在说晚吗?”
“呵,差点就晚了。”虞锦不自觉地笑了声,伸出食指勾在甄浔洛下巴上,“谁家小娘子生得这么俊俏,还敢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的。可莫是要遇上了什么虎豹豺狼,不然连个骨头都不剩。
今天本女侠心情好,若是小娘子肯给笑上一个,本女侠不介意护送小娘子回了去。”
“呵呵,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界儿上,该是你给我笑一个才是。”甄浔洛反手抓住虞锦的手指,将她抵在了墙上。“你先回去休息吧,我还得忙点事。”
“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,就和我说。”
“会的。”
入夜。
“我料到你会来,如何称呼?”甄浔洛将被子奉到老人面前,端了端礼。
“姓王,单子莽,前国师。”老人也不和甄浔洛客气,端起杯子就碎上一口。“柳道明起死回生,这是谁都没想到的。但是我答应了先皇要助你复国,所以我由不得你和着他乱来。你的命 ,不能就这么交出去。”
“我也没准备交命。”
“你不想,但是只要你掺和进去,你就必死。”王莽放下杯子,微微俯了些身子。“明天,送他离开。”
“送他去哪?现在出了泗水外面那个妖道就会找上门,他能去哪?”
“我问你个事儿,你这是把虞锦这小女娃子当的什么?”王莽点了点桌子,突然化作了一缕青烟。
“她么?”
......
“沈秋月,你别睡,你别睡啊!”甄浔洛看着自己怀里的虞锦,看着她血流满面的样子,想说话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我......我没睡.....”虞锦的声音就像夏夜里的蚊子一样,细得瘆人,却也好在清晰。甄浔洛能感觉得到虞锦的心跳,很慢,很弱。
她生怕突然间这个心跳就断了。
“不用太久的,到时候我天天给你捏泥人。啊,你可得等我会儿啊。”甄浔洛看着虞锦,不自觉地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掉。
她能感觉到眼泪在她的脸上滑落,湿湿的,润润的。
她好像真的真的很在乎她。
“泥人,你还没给我,呢。就骗我。”
“王太师,你出来啊!王太师!”甄浔洛一个猛扑倒在地上,撕心裂肺地嚎了起来。
“别喊了,她不会死了。”王莽站在甄浔洛背后,手里端着个玉玺,“再晚点儿,她就死了。”
“您快救救她吧,别耗在这了。”
“这可是国运,你想清楚了?”王莽没有急着动手,而是再问了一声。
“复国复国!您看我这像复国的料么?我就是一个破唱戏的,我不想当皇帝!”甄浔洛滚倒在地上,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洒。“我不想当什么皇帝,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死了!”
“行吧,国运。”王莽招了招手,一股子气旋就举在了他的掌间,带着满目的清明汇向了虞锦的天灵。
甄浔洛看的出来,王莽这是在用一国之运强行吊住虞锦的命,借着一国的欣然生机强行修复着虞锦体内的损伤。用一国之运去救一个人,实在是可惜。但是甄浔洛看到的出来,王莽身上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再去做这么大的一个动作了。
有这样的气运相助,甄浔洛知道虞锦肯定是死不了了,她这样真已经是想死都难了。
再转眼,甄浔洛发现自己又换了地方,虽然操控不了身体,但是感觉确很清晰。
“你怎么还非得抱着这个箱子啊,这么沉!”虞锦很不爽地瞪了她一眼,但是还是没有抛下手里的书箱子。
“嘟,嘟!”
两声闷响砸在箱子上,震得虞锦踉跄了一下。
“你们已经走不了了。”三名黑衣人拦在二人身前,手里端着一柄长刀。
“都怪你的破箱子。”虞锦将箱子和甄浔洛放到一起,抽出了腰间的佩剑。
这三人在两人相见时就开始追杀他们,一直到现在,都没松过口。
今天怕是跑不掉了。
甄浔洛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,等她再抬头时一切都已经变了。虞锦和黑衣人倚靠在一起,手中的剑刃刺在对方的身体里。鲜血顺着剑刃滑下,整片草地都被鲜血染了红,泥土里都泛着血腥味。
“虞锦!虞锦!”甄浔洛冲上去抱着虞锦,想要施展法术却是连个手指头也动不了。
“你还真是个皇子啊......”